第二十章 缙与士奇(2/3)
怒,降下灾祸来——这也是狠狠戳在了建文帝的心上,因为的确自新帝即位后,各地水旱蝗灾不断,京师还地震过一次,甚至大内文华殿、承天门和锦衣卫的武库都接连失火,不知所由。甚至不久前寝宫闹鬼的传言也甚嚣尘上,就算闹鬼这事是谣言,但是有一个异闻却无法解释。\r之前江都郡主专门买了鹰犬来,说是在她的寝宫里看到了狐鼠,但是放了鹰犬进去,又什么都不能捕获,而皇太后就默许郡主这般胡闹,倒像是确有其事一样——江都郡主虽然嫁到耿家,但是和仪宾不睦,以给高皇帝服丧的名义住进了宫里不回去,实在不成体统。\r
燕王书是截然不同的,谋逆之心,的确是路人皆知,齐泰此时要夺爵,诸臣就无可辩驳了,所谓“名正言顺”,按齐泰的说法,就是“明其为贼,敌乃可克”。\r
很快朝廷就达成统一,燕王谋逆,罪无可赦,不过讨伐燕王的诏书要公示天下,这诏书里,一要明示燕王谋逆的罪过,二要标明朝廷铲除叛逆的决心,三要赢得人心名分,这样算来,其实就是檄文——而自古檄文,非才子不能遣词用句,像汉末陈琳一篇《为袁绍檄豫州文》讨伐曹操,骆宾王一篇《代李敬业讨武曌檄》,无一不是铺张扬厉、流传千古。\r
国朝若论才子,非解缙不能称之,说实话,看不惯解缙的人多了,但是没有一个能在他的才华上面说事,群臣不由得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连建文帝都微微点头,示意左右捧来笔墨,服侍他草书。\r
这一刻解缙感到了得意,感到了胸胆舒张,一逞所愿的痛快,他不由得想到了服侍在太祖高皇帝身边的日子,虽然得高皇帝爱重,但是他同样感到,高皇帝豢养他,不过是豢养犬马一般,有一日,在大庖西室,高皇帝看到他草拟的诏书,十分中意。忽然心血来潮,对他说:“朕与尔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知无不言。”让他写对为政得失的建言。\r
解缙即日上万言书,援笔立就,的确指明了洪武朝为政的几处弊端,然而他是个极聪明的人,想起叶伯巨、张来硕、李饮冰的前车之鉴,知道皇帝圣心难测,说是诏求纳谏,然而真正戳中了皇帝的错处,他一定大动肝火,处以刑罚,为了不祸及杀头,解缙聪明地改换概念,说“天下皆谓陛下任喜怒为生杀,而不知皆臣下之乏忠良也”。\r
他又违心地为皇帝开脱,说高皇帝的经是“好经”,只是叫臣下百官给“念错了”,所以高皇帝览他的万言书,连连称他为才子,但是他的万言策却没有见用,如今的官儿也不过是翰林待诏罢了。\r
如今他当庭草书,天子与百官静待,倒是好比那贵妃捧墨、力士脱靴的李太白了,右手举起中山兔颖,向五花笺上,手不停挥,须臾片刻,草就诏书,等呈送建文帝案前,只见字画齐整,并无差落,而文采可观字字珠玉,不由得大喜道:“果然好文采!才子之名,不虚传也!”\r
当堂念诵一番,诸臣尽皆称赞,然而左班文臣里,却有一人愀然不悦,出班奏道:“此书生之言也。”\r
方孝孺并不喜欢恃才傲物的解缙,认为他性饰浮躁,文人无行。又道此次出师北伐,是名义所在的平叛之举,不需要用一篇檄文搏天下人的瞩目,而建文帝素来深信他,见他说的有理,便道:“从卿家之言,重拟一篇罢。”\r
于是翰林院的修撰,呈了三份讨伐诏书上来,都是按照方孝孺的意思,用词斟酌,平和中正,但是却体现了朝廷的决心,建文帝从中选了一篇,布告天下——\r
邦家不造,骨肉周亲屡谋僭逆。去年,周庶人橚僭为不轨,辞连燕、齐、湘三王。朕以亲亲故,止正橚罪。今年齐王榑谋逆,又与棣、柏同谋,柏伏罪自焚死,榑已废为庶人。朕以棣于亲最近,未忍穷治其事。今乃称兵构乱,图危宗社,获罪天地祖宗,义不容赦。是用简发大兵,往致厥罚。咨尔中外臣民军士,各怀忠守义,与国同心,扫兹逆氛,永安至治。\r
诏书下了,朝廷该议论的就是领兵平叛的大将了,这都不在解缙的考虑中,回到翰林院的解缙,着实抑制不住心中的郁愤,不过他却不能在翰林院里发出来,因为方孝孺是实录总裁官,他这个待诏修撰,还是要在别人手下干活的。\r
好不容易熬到时候,解缙从翰林院出来,远远看到自己的家仆,然而忽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缙兄,是要家去吗?”\r
解缙回头一看,不由得笑道:“士奇兄,这时候不家去,还能去哪儿呢?哦,我倒是忘了,士奇兄孑然一身,还未有家室呢。那就去我府里,咱们小酌一杯,如何?”\r
虽然杨士奇要比解缙大两岁,但是解缙是洪武二十一年的进士,官场身份更大些,况且解缙如今业已是待诏,比杨士奇这个编外人士身份贵重地不知道哪儿去了。不过解缙和杨士奇如今打多了交道,发现杨士奇此人,不仅有学,而且有行,便放下傲气,也主动交好起来。说起来解缙狂是狂些,识人之明倒是有的,他能看上眼的人,着实不多。\r
两人到底也没去解缙家里,而是携手去了东市酒楼里喝酒去了。\r
因为文官此时没有轿子坐,骑马入市肆又不方便,所以干脆步行,一路上市肆繁华,倒也解去了解缙许多不悦。\r
只不过还未到秦淮河畔的酒楼里,解缙忽然身上一重,一个七八岁还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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