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言过(三)(1/2)
“苦谏不听,死又是不孝,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孔贤的眼泪成串地落下来。
看到他伤心成这样,吕本中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叹息一声,道:“伯远,常言道,子不言父之过,你也不用多说了。”
“是啊,子不言父之过。”孔贤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吕师,我心下乱成一片,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为人子,固然要孝,但不能一味的愚孝顺从。孝悌乃是礼法中的一项却不是全部。”吕本中轻轻说的道:“其中还包括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单做好其中一庄,而忽略其他,也算不得君子。”
孔贤却摇头:“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孝顺父母,亲爱兄弟者,会冒犯君上的人,是很少的。可见,这孝悌乃是道德的基础,仁的根本。学生连这都做不好,还能做好其他?”
这是在跟我辩礼法吗?吕本中心中不乐,暗笑,你又如何辩得过老夫。
他回答道:“谬论,孝只是子女对待父母的正确态度。之所以如此,那是人生下来,首先面对的是父母兄弟,面对的是家庭这个小世界。孝顺父母是这个小世界的行为规则和礼法。待到长大成人,一个人要所处之世就不只是家庭,而是个大世界。家只是国的组成部分,家的lún_lǐ道德,要遵从于国,遵从于忠、仁、信等其他的的礼法规矩。岂能因为孝悌而偏废?”
“况且,这世上礼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上古之时,百姓茹毛饮血,子娶母,父纳女,纲常崩坏。但圣人一出,则有一条大家都必须遵守的道德伦常;春秋时,国家祭祀还有人牲活祭之说,也定为国家礼制,后来不也以陶俑替代以为仁。”
“世上的礼法都会随着时代的不同而不同,也不一定都是正确的。”
“圣人不也有事急从权一说,可见,有的礼法并不适用与任何时候任何情况。”
“有的事情礼法上是对的,可真做起来未必就是好事。我等心中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何必拘泥?”
说到这里,吕本中继续道:“伯远,某不知道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便问。不过,据老夫所知,你是家中长子。所谓长兄当父,除了孝之外,还一个悌字,照顾好你的兄弟姐妹,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是的,我得照顾好她们,一定要……”孔贤喃喃道:“礼仪廉耻忠孝仁智信,任何一桩都是要紧的,谢谢吕师,谢谢吕师。”
说罢,他深深拜伏于地,恭敬行礼。
送走孔贤之后,吕本中眉头皱得更紧,又想起王慎刚才的飞鸽传书,心中想:难道孔家真有事情发生,这个王慎好象听到什么了,还说什么让我挑动孔彦舟父子之间的罅隙,分裂孔家军,难道……内乱……
他猛地走出书房,大声喊:“小桃,还有你们几个都过来,两件事。”
……
“两件事,第一桩,你们几个侍侯我已经有几日,某很满意。等到此间事了,老夫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纳你等为妾,随我去临安。”
几个女子一脸的惊喜,同归跪在地上,含泪致谢。
“第二桩事,你们马上去打听一下刚才孔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老爷。”
……
“qín_shòu!”吕本中气愤地将手中的茶壶扔到地上,这个道德先生终于动了真怒。
几个小妾回来之后,他什么都知道了,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头老畜生连自己的女儿都非礼,也配披那张人皮。
此贼不除,老夫枉自为人。
对对对,被非礼的正是许给王慎的孔二小姐,最妙的是,她还是孔贤同母所生的妹妹,兄妹二人感情极好。若孔彦舟的魔爪再次伸向孔琳,呵呵,这热闹就有得瞧了。
说不定可以以此为由头,挑得孔家父子反目。
妙啊!
“丝……”突然,吕本中心中大动:“刚才陈达前脚走,王慎的信后脚就到,难道他也到蕲春来了,这个武夫胆气还真是不小……还有,他好象早就知道孔家的事情,打得就是分裂孔家军的主意,他又是怎么算到这一步的……这个王道思,看不透,看不透了!”
吕本中又缓缓地坐回椅子上,拿地放在几上的念珠轻轻捏着,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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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经过宗泽宗汝霖调教过的军队,孔彦舟军的营盘扎得很是密实。眼前的蕲春北大营驻有士卒两千,乃是孔家军的精锐所在。
营盘的核心是一座有着二十户人口小村庄,村边有一条小河。依托河流和村中的房屋,北营设了望楼、箭楼,还围了栅栏,放了拒马和鹿砦。
两千人马虽然不多,却被驰道分成好几块。这些驰道也是弯弯曲曲,防备敌人突营之后,瞬间将军营打穿。
“不错,不错,孔彦舟还是有些实力的。”王慎带着二十骑如同春游一般朝前行去,口中不住感慨:“宗爷爷大才,可惜大业未成就驾鹤西归。否则,这天下局势也不会乱成如今这样。”
包括呼延通在内,骑兵们都是东京留守司兵马出身,听王慎提起宗帅,心中都是黯然。
北宋西军打仗,讲究的是阵而后战。布阵、进攻、追击还有平日的扎营、操练都有严格的规定。宗泽尤其如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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