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有若蜜里藏砒霜(1/2)
顾清宁的条陈到了杨隆兴那里,起初他是看都不想看一眼,真是很烦看到‘顾’字,想到顾家三人就恨得牙痒痒的,于是把条陈扣下,许久不给回应。
她知道承建司众人都把期望放在她身上,这已经不只关于她个人的功利了,还关系整个承建司的革新换代,他们急需真正的改变。
顾清宁等不下去了,与殷韶初商议过后,两人决定一道去右司丞署走一趟。
新相册封,政事堂开堂,右司丞杨隆兴却变成了闲人。即使他能在卢元植倒台后,靠着多年积攒的实力照样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然而朝堂大势已将他抛弃了。
不受新丞相的待见,处于劣势,这对于一直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杨隆兴来说,是十分煎熬的。
这里有点冷清。
这是工部两位高层刚踏入司丞署时,所有的第一感觉。
递上官贴,司丞署的门房副官引他们入司丞政厅,几盏茶喝过,都不见杨隆兴人影,后有一个司丞署主簿职官出面,告诉他们杨隆兴此时并不在署内,请他们留下官贴,改日再来禀见。
两人进来时,明明见到杨隆兴的官车还在,听主簿一番推脱,便知杨隆兴是刻意不见他们。他们只能另想办法。
他们的官贴送进去之后,杨隆兴看到那贴子上的“殷”字和“顾”字就头疼得很,哪还有心思见他们?但又不好直接拒见殷韶初,他毕竟是相国之子,不好得罪,就故意称不在。
其实当时他不仅在官署,而且正在看顾清宁所写的条陈,以他从政多年的眼光看来,能写出这样的条陈,能有这般刚绝心智的人,绝对不简单。
又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顾清宁这一女流之辈,便更觉可笑。
促狭如他,向来不喜欢太聪明的人,更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两日后,顾清宁收到杨府来人送的帖子,杨隆兴邀她明日晚间去江月楼饮宴,受邀的除了她,还有一些兵、工、刑三部的官场新人,来人还向她特意道,杨隆兴也是想借此机会跟她谈谈条陈之事,要她务必赴约。
分明的不怀好意。
顾清宁没有告诉殷韶初,回去与顾青玄顾清桓说起,他们都猜出杨隆兴的意思。顾清桓这一段日子见多了官场老人在新人面前耍的手段,不想姐姐亲眼目睹那些不堪之事,一直劝阻她赴宴。
而顾清宁不甘示弱,决心去看个究竟。
顾青玄知道这些都是她必须经历的,就没有反对,只让她随时保持冷静事事小心,然后他先抽空去了一趟江月楼,让江弦歌次日将杨容安请到江月楼去,又给江家父女打了招呼,以防到时候生出什么乱子。
次日,顾清宁散朝之后,本打算着男装赴宴,但见自己的衣橱里除了官服尽是女装,转念一想,便大大方方穿了女装,梳了髻,敷上浅浅的粉,点了朱唇,细细地勾画了柳眉。
她不是江弦歌那样的美人,她通身显现出的从来不是女子的动人柔情,性别仿佛只是她的一个标签,而不是一种禁锢。
纵使因为这个性别在这个世道受尽了磨难,她也从未埋怨过,她一直尊重这个不被公平相待的性别,甚至比谁都体谅“女子”这二字。
……
到了江月楼,顾清宁款款进入四楼最大的雅间望兰轩,杨隆兴与几位年长一些的官员已经到了,她从容上前与他们互相道礼。
那些官员虽知道她这么号人,但从未与她相处过,更难以适应她以女装示人的模样,她刚进来时,他们还以为是哪个走错雅间的名门千金,一眨眼,她已到他们面前开始附手行官礼了,弄得这些老派儒生一阵恍惚。
杨隆兴打量顾清宁,对那几位笑道:“诸位大人可别出神咯,这是朝廷的五品大员工部郎中顾大人,可不是来坐局的罗红阁姑娘,还直勾勾地看呢?官仪何在啊?”
那些人哈哈笑起来,故意迎合杨隆兴的讽笑。
顾清宁面色恬静如初,客气一笑,道:“司丞大人说得极是,下官这般姿色,怎能比得上诸位看惯的烟花女子?不论识人的眼光,论辨蜂识蝶,大人的眼光还是谁都比不上的。下官佩服之至。”
杨隆兴的面色微恙,迅敛起不悦,与那几位又尴尬笑起来。
其他年轻官员6续到来,众人落座,今日是杨隆兴做东,他位最高,坐于主位,几个资历稍长的官场老人坐在离他最近的两侧,那些分别是兵部与刑部的高级官员,接下来离他最近的是顾清宁,在年轻人中她的官职较高,那些刚涉官场不久的男子还有些不愿与她见官礼,见了,她就坦然受之,从容回礼。
点了曲乐,传了酒菜,一番寒暄应酬,他们大多是以听杨司丞训导为名来此聚会,难免说不少场面话,虚与委蛇阿谀奉承自是不在话下。
年长的官员就一本正经地念叨自己的“当年功业”,向年轻人展示自己的“地位非凡”,也不论自己官职高低,总有些“倚老卖老”的意思,张嘴就是家国天下忧国忧民,闭嘴就是苦口婆心谆谆教导。
年轻的官员则是面上装作谦和,实则互相讥讽,主要讨好杨隆兴,与各位长官套近乎,时而装傻充愣,时而巧舌如簧,口口声声尊称前辈,心心念念求出头之机。
推杯换盏,斛筹交错,看似一场寻常宴会,谈天说地其乐融融,其实都是在绞尽脑汁靠手段夺名利,谈笑间,权钱人脉交错相应。
顾清宁只是随意应付他们,他们一开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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