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蒙面的主宾(2/2)

她想了想，走到墙角边，直接将脸埋进本应用作鱼缸的、盛满清水的大瓷缸中，屏息片刻后猛地吸进一口水，抬头在空气中大口咳嗽起来。呛进肺里的水让她的嗅觉开始灵敏起来，她捏干了一缕垂在颊边湿漉漉的发丝，拖着脚步，沿着墙根四下走动起来。

很快，她捕捉到了那缕让她有些在意的气息。她有些不确定地屏住呼吸，又大口让气息充满了整个肺部，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气息淡雅的白梅塔香、寺庙中弥漫的礼佛线香，还有记忆中，母亲身上的女子体香……

她睁开眼。

拥有这样温柔的、与母亲如出一辙的气息的环境，一定能让自己百害不侵——将身体浸入浴缸里那漂浮着干花瓣的一池热水中时，黑暗昏沉的思绪中似乎某一个点被照亮了，让她几乎不加判断就有了这样的直觉。过度依赖直觉是会带来危险的，但，即使有着危险，眼下她也想在这样的环境下沉醉下去，哪怕是片刻也好。

隐隐间，还因为身处这太容易勾起记忆的旧时的家中，产生了奇怪的联想——

——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什么，一定非得想起不可的事情。

在充满了整个浴缸的热水中泡了许久，她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抬头看着浴室的房顶。那是玻璃铺成的屋顶，毫无一丝杂质的玻璃砖毫无偏颇地映着西之京的夜空中每一颗闪亮着的星子，但她并不担心走光，只是伸手在浴缸旁的架子上摸索着，想要去找自己惯用的长柄竹筒。

她愣住了。竹筒真的被搁在了架子上，只是不太趁手，但她循着伸出的手臂看去，那个位置正是于身材高挑、四肢颀长的母亲而言最方便的位置。

她摆了摆头，用竹筒舀了一勺水缓缓浇在头顶上，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事情……至少今晚不去想。

还是想不起来……自己遗忘了的是什么啊。她仰着头，定定地看向如水苍穹中宛如永无尽头的，星月凌空的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