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共进晚餐(1/1)

列车继续东去。山地越来越多，火车几乎都在隧道中穿行。商心桐这才有空暇端详那鹩哥。只见它通体黑色，嘴脚如黄玉一般，两只眼睛圆而有神。一看就招人喜欢，而且它的模仿力也非常强。它时而学汽笛声，听到手机响又发出串串铃声。众人都来逗弄鹩哥，商心桐自然也成了全车厢的中心，他感到极不适应。以前的生活就是宿舍、训练馆、食堂、澡堂几点一线，除了德哥和赛里木以外几乎没有交往。那鸟突然叫道：“我是桐桐！”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齐声大笑起来。商心桐知道是德哥教的，不禁尴尬得脸颊微红。他本来就不喜欢出众，可这还只是一个开头。因为作为运动员不可避免地会成为公众人物，以后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的机率可能会越来越大。如果现在不学着适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尴尬。也就是说，以前的商心桐封闭在围城里，今后可能就要出城了。其他人可不知道商心桐的心思，他们只顾在教鹩哥说话。“你是桐桐，可谁是德德呀？”众人时而七嘴八舌，时而哈哈大笑。商心桐知道以后这样的情景会更多，所以他也不去理会。这样也好，至少旅途不再沉闷。

火车转向南行，商心桐预感到生活也要随之发生转折。吃晚饭的时候到了。由于人多，李队长把全队分成两批，商心桐是第一批，他带着“桐桐”一起来到餐车，商心桐舍不得将它单独留下。在这里摔跤队遇到了省男子篮球队，原来他们也是到南方参赛。同属于省体委管辖，李队长和他的领队、教练也基本上认识，算是他乡遇故知。男篮队员一个个端正、高大，商心桐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自己算是长得够高的了，可是和别人比起来就象小弟弟一样。篮球是集体项目，讲究的是配合，不象摔跤那样单打独斗。商心桐就是因为很少参加集体活动、故而养成了不合群的性格。听德哥说，人家篮球运动员如果打得好的话，还有留洋的机会。商心桐又看了看和自己一起去参赛的摔跤手们。他们不是太矮就是太臃肿，还有的甚至长得难看。还是人家篮球运动员有前途！

不要去羡慕别人，德哥曾经告诉过自己。他说什么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商心桐当时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德哥解释说凡事要靠自己。他就是依靠个人魅力征服的艾叔叔，商心桐心想。他至今也不明白自己的继父到省重竞技中心来考察，都不把这种机会留给自己，是看不上还是故意回避？商心桐不象德哥那样喜欢思考，这事过了这么久他才想起去追溯其中的缘由。反应这么慢，以后到社会上怎么去讨生活？

商心桐一边吃饭一边给“桐桐”喂食，他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只有自己吃什么也给它吃什么，最多就是在给笼子里的杯子加点水。这时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又响了。商心桐打开短信一看，又是德哥发来的。他在短信中说，刚才人多，不方便说话；赛里孜所在的模特队已经被艾老板收购，他因为前段时间注射毒品染上了艾滋病；很荣幸能成为商心桐的妹夫，希望有一天能一起遨游商海。

德哥的消息肯定真实可靠。赛里孜确定是毒品感染艾滋病，那么赛里木和那些与他有染的小级别队员应该都没事，当然自己就更加安全了。一直担心赛里木安危的商心桐，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参加比赛了。心里一高兴，商心桐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原来感冒还没好。自己处心积虑地让赛里木着凉生重病，有点多此一举。商心桐自嘲地想。这时几声低沉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原来是“桐桐”在学自己咳嗽。在餐车就餐的摔跤队人员都笑了起来，那些篮球队的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一个穿制服的中年女人走到商心桐面前，她的胸牌上写着“列车长”。“先生，已经有旅客投诉你的鸟吵到他们休息，晚上有可能会更吵，所以希望你在前方下车或者把鸟放飞，给其他旅客以清静的乘车环境！”列车长说。商心桐一听，感觉始料未及。这一份尚未捂热的人鸟情，就要面临被人为斩断的危险，商心桐不免伤感。他不可能下去，因为他要随队参加比赛；放鸟更不可能，它是德哥送给自己的礼物，弥足珍贵。在这种需要做决断的时候商心桐犹豫不决，可那列车长一直盯着他等待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