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4/6)

“所以，下一次在战场上见吧，艾伦，在人类和战士最后决战的战场上。”

他说，

“你赢不了我，你将眼睁睁地看着人类这种东西永远消失在这个大地上。”

“那个时候，我会亲手杀死你。”

艾连说完，再一次吻了吻艾伦的眼角。

然后，他松开了手。

在艾伦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一个转身，纵身向高高的悬崖上一跃。

少年的身体融化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化为矫健的野兽的身影。

银黑色的浓密毛发泛着漂亮的光泽，在呼啸的风声中如波浪般起伏，巨狼的身影在崎岖的山崖之上以不可思议的矫健姿态跳跃飞驰而去。

被独自留下的绿瞳少年一个人站在悬崖上，呆呆地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月光落了他一脸的苍白。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气息，手掌里还残留着刚才握住的肌肤的温度。

艾伦抿唇，身侧的手用力握紧成拳，眼眶却是止不住地泛红。

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冲动，他自己也不明白，只是在看着那个身影离自己远去的时候，眼眶就抑制不住地隐隐发痛了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然后用力咬紧牙竭力想要忍住，可是眼眶却是红得越发厉害，以至于连鼻尖都微微发红了起来。

忍住。

他死死地咬紧牙这么想着。

死也要忍住！

人类之王绝对不能如此软弱！

一件墨绿色的披风突然飞过来，轻飘飘地落到他头上，将他的头盖住，让他眼前一下子变得漆黑。

“还不赖。”

男人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艾伦一把扯下盖住他的脸的披风转身看去，不知何时出现的褐发兵士长站在他的身后，锐利的目光定定地盯着他。

【有他在，就算是我也杀不了你。】

艾伦呼吸一顿。

艾连说的那个人就是……

“不错的答案。”

利威尔这样说着，走过来抬起手用力揉了揉了艾伦的头。

“虽然一个爱哭的小鬼怎么看都没有什么王的架势，但是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姑且相信你这种决心好了。”

就在利威尔兵长的手按住自己脑袋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艾伦鼻子陡然狠狠一酸，那拼命忍住的眼泪在这一刻唰的一下全部掉了下来。

他低着头咬紧牙，眼眶里的眼泪却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盖在他头上的披风从他脸颊两侧垂下来，将他的脸大半掩盖在阴影之中，让人根本看不清楚，除了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

“艾伦哟。”

男人伸出的双手抓住在少年脸的两侧垂落的披风，脸贴近过来，和少年的脸凑得极近，几乎彼此鼻尖相触。

星光照下来，将利威尔的影子映在少年满是泪痕的脸上。

“因为你做了不错的选择，所以这次就放过你。”

利威尔的声音很低沉，他看着那张被他的披风笼罩在阴影中的还带着稚气的脸。

少年碧绿色的眼从阴影中抬起来看着他，像是大大的猫儿眼的弧度，在黑暗中微微发着亮，蒙着一层浅浅的水雾的痕迹，他的瞳孔像是含着翠泉撒着一地的星光。

脏兮兮的满是泪痕的脸，咬紧不肯泄出一点声音的牙和努力憋气却不断抽动的鼻翼，这一切不知为何都异常让人感到怜爱。

“该回去了。”

利威尔伸手，拇指擦过少年脸上的泪痕。

他说，低沉的声音中有着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柔软。

“我的王。”

…………

……………………

“利威尔兵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都、都听到了吗？”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之间有了这样的对话。

“……从一开始就跟着某个大晚上不睡觉到处乱跑的小鬼后面。”

“呃！也就是说你什么都看到了？从一开始就——”

“啊啊，从头到尾。”

“从……从头到尾吗…………”

“有什么不满吗？”

“不！完全没有！”

半晌安静地赶路之后，宿营地已经近在眼前，两人从空中落下来，收起机动装置徒步向着大门走去。

艾伦瞅了瞅就在前方的大门，又瞅了瞅利威尔兵长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把那个想了一路的问题问了出口。

“兵长。”

“什么？”

“呃，那个，以前我还被当做怪物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背叛人类就会杀掉我。”艾伦小声说，“如果刚才我选了跟艾连走的话……你肯定会杀了我吧……”

踩踏着碎石地面的漆黑色长靴一顿，利威尔回头用眼角瞥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鬼一眼。

“不会。”

他回答。

“哈？”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艾伦惊讶地睁圆了眼，他觉得以利威尔兵长的脾气，如果他选了艾连背叛人类那么兵长绝对会杀了他的。

男人的一只手抬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脑袋，将他的头用力地往下压。

“……舍不得。”

因为按住脑袋的力气太大差点被向前栽倒，艾伦慌张中只顾着稳住平衡而没听到利威尔那低得微不可闻的几个字。

“我不会杀掉你。”

褐发的兵士长如此说，泛着玻璃珠般冰冷弧光的细小瞳孔淡淡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但是我说过，既然我将我的心脏交给你，你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