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是等到了么(1/1)

古有记载，大陆之外，海之尽头，有神山大荒。/p

清尘终是寻到了大荒神山。/p

却见山高万仞，难以攀登。/p

又一年，清尘终于攀上山巅。这一年间，他未曾合眼。/p

他好几次摔下山崖时，凤萧在身边。/p

他手指血染断裂之时，凤萧也在身边。/p

乾坤剑削铁如泥，却削不断这万仞绝壁。/p

她始终未发一语，便就这样跟着他，一步一步，在万仞石壁上凿下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登山之梯。/p

终于在那满山杏花盛开的季节里，见到了那威武高傲的十尾天狐。/p

凤萧回头看着青年，青衣不再，衣衫褴褛，四肢尽废，修为耗尽。/p

天狐问：所为何来？/p

清尘悉数告之。/p

天狐言：“魂穿千年，长安城东。”/p

又说：“吾既允你所求，你何以相报？”/p

凤萧便听清尘说：“只要留我一命，其它的，你尽管拿走。”/p

十尾天狐拿走了清尘的心。/p

它说它想看看，人若无心，是否还能长情。/p

熟悉的黑暗笼罩住凤萧时，她看到清尘缓缓倒向杏花堆积如雪的地面，她张开手臂想要接住他，却眼睁睁看着他的脸落下来，穿透自己的身体，嘭地一声……/p

惊起飞花无数。/p

再睁开眼时，已不再神山之上。/p

清尘坐在一处山巅之上，望着如今的长安城方向，宛若雕像。/p

凤萧在他身边坐下，看沧海桑田，岁月流逝。/p

四周的景象，仿佛一幕飞速变动的画卷，流水般行过身侧，四周的景物不断变化着，城市起了一座又一座，青山绿了一回又一回，四季交替不知几轮，身侧的小树芽早已长成参天大树。/p

他身上的积雪几度融化，疾风锈蚀了他身下岩石，留下道道岁月的痕迹，却未能惊扰他半分。/p

他看着山下，她看着看着山下的他，看着这世事变幻，坐等时光流逝。/p

体味着……这孤独而枯燥的等待。/p

一年、两年……一等，便是近千年。/p

长安城已是万般繁华，一缕魂芒在半空里一闪而过，落于城东凤家。/p

与此同时，老夫人诵咒声传来，身边清尘忽然轻轻一笑。/p

千年未动的容颜，这一抹笑僵硬而扭曲，却掩不住那眼中欢喜。/p

他抖落身上尘埃枯叶，踉跄着起身，在老夫人等人召唤大煞的咒语声中，身影缓缓消失，仿佛被风吹散的一地碎光，只余一道沧桑而悲凉的叹息：/p

“我终于……找到你了。”/p

凤萧望着凤家方向，灵魂落下眼泪，尚未落地，便已烟化。/p

四周陡然漆黑下来，秋风撩动着香气，窜入鼻间。/p

凤萧缓缓睁开眼，外面天色微明。/p

屋中迷尘香已烬。/p

她的对面，清尘望着窗外出神，似是察觉到他醒来，他回头望来，墨染的眸底，只她一人。/p

原来他的眼睛，一直这样专注深情。/p

淡香未散的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p

凤萧张了张口，声音平静的连她自己都震惊：“等了千年，值得么？”/p

清尘点头：“值得。”/p

“我并不喜欢你。”/p

“我知道。”/p

“若是……等不到呢？”/p

初升的秋阳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留下一层淡淡绯色，他嘴角微扬，眼底光彩浮动：“这不是等到了么。”/p